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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我和莫君坐在一起.
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意.
和三毛的身世一样.我有着和她同样的遭遇.
在三毛少年时代.她遭到了数学老师的羞辱,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障碍.
三毛患了少年自闭症.从此她不再去学校念书.
我在自己的少年时代因家里人的一次玩笑伤害了我,我竟然离家出走,
而且是反复地出走.出走的次数太多,家里人都不再理会.不再寻找.
那一段的痛苦经历把我变得非常地消沉和厌世.
看了三毛的小说.我和三毛油然而近.
我曾经端详着她的照片想象着我们是不是长得相像.
她的每一篇小说都深深地打动着我,那种打动和别人的完全地不一样.
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会在不期然的时候突然的遇到她.
冥冥之中就是要相遇.
我们的这次相遇不到三个月.也就是1991年的1月4日凌晨.三毛自杀了.
莫君是个非常健谈的人,他们的谈话我现在都不太记得清楚,
三毛说这次来大陆主要是去浙江的舟山她父亲的老家看看,
她的表哥一会儿会来接她.
她那时四十多岁,但我感觉她看上去还要更大一些.
她的脸被撒哈拉沙漠的太阳晒的黑黑的,也不是黑,是一种黑里透着红.
她的眼袋比较大,那让她看起来很沧桑.
她站起来和莫君握手时我看到她身材高挑.
她的脸盘长长的,再加上她的长发散在两旁,一付漂泊的气质.
她的眼神很游弋.说话时.看着我而其实在对莫君说.
那使我感觉她不想冷落我,而她其实只是想和莫君说话.
我很想让他们单独谈一会儿,但我怕我的走会显得太刻意.
我只有淡淡地笑着,仔细地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是神经质的,不知道莫君说了什么,她突然地笑了起来.挥着夹着烟的手
夸张地笑着,
转而她又突然地伤感起来,她迷着眼睛对莫君说:"连你的神态都和他很像很像!"
她的伤感在她那一低头时再抬头.我看到她的眼里好像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我不知道她说的他是谁,我猜她是想起了荷西.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我好象很熟悉她情绪的这种变化.
我也是那样的.我也一直是那样地伤感.神经质地伤感.
怎么在这样的谈话中我会感觉到她是伤感的呢?
她的坐姿,她的头发,她的缭绕的香烟...
就像一个孤魂,我那天深深地感觉到了她的孤独,我很熟悉的孤独.
"小姑娘.你在想什么?"她叫了我一声.
我马上收回自己的思绪,我说.我看了你写的"滚滚红尘".我看的是剧本.
她没有理会我说的话,顺着她自己的话题说"我们去骑自行车绕西湖好吗?"
"好呀".我高兴地说,浪漫的三毛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我说我没有自行车,我是骑摩托车的,
"我会去借两辆自行车."我要让她高兴.
于是我们商量着去玩的时间,三毛掐指自言自语地算着她的时间.
她说明天不行,明天要去舟山,三天后回来.可回来后直接去上海到香港回台湾.
她继续地自言自语,只有今天晚上了,她马上又摇头"可已经被表哥安排了".
她说话的神情那一刻像个孩子.我和莫军看着她反复地这样那样地说着.
等着她的结果,她却叹了口气说"真没有时间呀."
我们俩同时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她使我们好紧张.
我感到莫君也和我一样地松了口气.
我决定留时间给他们单独说话,我起身说我要去方便一下.
我想她可能会更喜欢和莫君说些什么.
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他们在互相地留着电话.有个男人在一旁,
那是她的表哥,他来接她.三毛把他介绍给我.
三毛对我说"我住在花家山宾馆.你和莫先生一起来."
我说好的,一定.我们和他们告别.
他们走出了很远时,三毛突然又转身回来,
她很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小姑娘,忘了告诉你,你的声音很美丽.很好听."
我一下子感动得呆住了,那时眼泪都快掉下来.
多么善良的一个女人.
她是大名鼎鼎的三毛,总不忘了给别人快乐,哪怕是我这样的一个普通的人.
(待续)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2-11-2 20:53:22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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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11-2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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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4 13: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