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七夜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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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1> 过完元旦，我觉得自己有必要认真上几天课了，小至也有同样的想法，他怕我的期末考试大红灯笼高挂。他告诉我大学每学期最关键的就是最后几节可能会漏题出来的课。于是，整整一周，我强迫自己按时上课、放学。中饭和晚饭时间成为我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因为那个时候我可以见到可爱的小至。我总会叽叽喳喳小鸟儿一般兴奋的跟他讲课上发生的事情，他几乎不插嘴，就在那儿静静听着，一直到我讲得口干舌燥，他就把温度适中的水送到我的手上让我润润嗓子。而我总是在这时候才意识到，他的倾听不是对事件感兴趣，而是对我的另一种形式的包容。而我 的幸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我想。 一周之后我对可能会漏题的课也不再感兴趣，因为我发觉，依靠我平时的积累和天生不错的悟性，我的考试就一定不会有问题。毕竟，我在专业上还是取得过很不错的成绩的。在选择好的学校还是喜欢的专业这道人生选题中，我选了后者——一所排名稍次但可以学我喜欢专业的大学。 再次说服小至让他帮忙写假条着实花了不少力气。我又是威逼又是利诱，他终于肯帮我想理由、编假条。但条件是我要上完这周的最后一下午课，而他，则在他的教室里写我的假条以及需要及时补交上的邓论作业。 冬日里少有的一个暖和天气，和煦的阳光把教学楼前的广场上铺了淡淡的一层金色，也透过玻璃，洒进教室，露出孩子般的顽皮。下课，走到小至的教室，轻轻推开后门，看到窗边小至认真写字的侧影，阳光落在小至的背上，我竟有些分不清楚，究竟是小至孩子般的纯真让阳光看上去也有了些孩子气还是纯真的阳光让小至的孩子气更重。一股莫名感动。 小至注意到我时，我站在教室门口已经有一会儿了。他看着我笑，然后用阳刚中夹着温柔的口气说：“第一次发现，午后暖暖的教室，沐浴着阳光，写作业竟然也是一种享受。”我看着他可爱的样子，一时无语，我想，这样温馨的时刻，不说话或者才是最好。 2> “放假”的第二天我和小至去登山。山上的植被长势很好，虽然已是隆冬，却依然青翠。可是，天知道什么原因，山上几乎所有的植物都有硬硬的刺，经过一番努力，终于登到山顶，身上虽然多处挂彩，但我和小至依然兴致不减。 和小至在山顶的一小块儿平地上嬉闹打闹，享受着快乐。后来不知道怎么就静静的坐下来，一前一后，我拿出随身带的梳子整理玩儿的时候跑散的头发。小至接过梳子，轻轻的帮我梳理头发。想起不久之后就要到来的离别，眼泪又一次簌簌的落了下来，背对着小至，他一直没发觉，直到我因为哭得厉害而抽泣。他轻轻的拥着我，告诉我他喜欢我——第一次、认真的。我哭得更痛，眼泪珠子般一颗接一颗清晰的下坠。终于相信，小至不是过客，我们的故事不是一场游戏——尽管它始于一场游戏。 无论是将他逐出我的生命还是将他留住，我都无能为力——后来我想，这才是我哭泣的真的原因。 我们的感情究竟是不是一场游戏？毕竟，从开始看，这更像是一场两个孤单的人在一起玩儿的一个无聊游戏。曲终人散，分道扬镳才配得上那样的开始。 可如果是游戏，如果小至没有真的感情，他为什么要说喜欢我？他可以对我的哭泣视而不见，或者只是随便哄两句，大可不必违心的说出那样的话。小至不是那样子的人，我想。 山下有条清澈的小溪。洗手、洗脸。贪恋美景的我和小至找块儿大大的石头靠着半躺下，看流水、看夕阳、看夕阳在水面上映出的粼粼波光……沉醉美景，暂时忘记即将分别的痛。 3> 晚上回到寝室，同乡的女孩子告诉我，学校通知我们已经开始订回家的车票了。她问我是打算在学校订还是去车站，我说去车站可能保险一些。 第二天，闲得无聊的我让小至陪着去买车票。 下了很大的雨。虽然是坐车，可免不了还是要走一些路，身上淋了不少雨。 在车站没费任何周折的买到了回家的车票。 回去的路上，心情很低落，放在钱包里的车票让我跟小至的离别在刹那间变得真实、具体而不可逃避——有时间、有地点、有人物，像拨开了云雾之后看得真切而具体的窗外的远山。如果说先前还有一点幻想，那么拿到车票后的我，连幻想的能力也被剥夺。我在公车上倚着小至睡，随意的玩儿弄着他的手指。他一把握住我的手，像前天晚上在草地上看星星时那样，用力的握握我的手，好像要表达些什么，我也握着他的手舍不得放。能再这样的时日真的无多。暖暖的，大大的他的手，我的手握不完全。我的手凉，而他的很热，靠着他的肩，总觉得踏实，睡得也安详 。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坚强一点，不哭…… 六、 1> 后来的几天，睡颠倒了的我和小至下午醒来之后随便吃点儿什么，然后就会去自习室学习。天晓得为什么不用发愁考试的我为什么会又一次认真学习起来。现在想起来，大概就是要给日后找个可以落脚回忆我们的故事的地方吧。 因为要期末考试，学校把门禁时间改到了12点，对于我跟小至来说，这无疑是件太好的事情——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每天都延长了一个半小时。 学校的自习室在雄伟壮丽的图书馆大楼里面。巨大的自习室，竟有种一眼望不到边的感觉，宽敞明亮，给人的感觉很好，学习气氛很浓，浓得让人不敢高声说话。学累的时候，我总会在演草纸上跟小至随便的聊点什么。 2> 一天晚上，我的手实在冷得无法专心学习，于是提议提前一些回寝室。小至在纸上写“同意”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兴冲冲跑到寝室楼下才明白，原来门禁时间改到12点是指晚上十点半落锁之后，12点再开一次。还不到时间，门自然是紧锁。懒得折回去的小至和我干脆到学校超市门口避风，等待开门。 风很大，不是一般的冷。站在屋檐下，我困了便轻轻靠着小至。这次，是面对着他，我说：“你的手臂硌着我了。”小至没有做声，抽出手臂，平伸着。我说：“那样会累。”然后用手轻轻的压下他的手。蓦的，小至紧紧搂着我。我不知那是怎样感情的依偎、拥抱，我只知道，自己在冷冷的雨夜足够温暖和幸福。我用双手环着小至的腰，紧紧的。不知道小至知不知道，环着腰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你走”——我知道他不会知道。 泪水止不住的再一次汩汩而出，我不想小至知道了不开心，悄悄用他的上衣蹭干净。 我不知道，和我在一起的小至，还会想念远方的女友吗？ 3> 下了一整夜加一整天的雨在第二天夜晚变成了雪花儿，真的是隆冬了。 再次和小至提前“出逃”，学聪明的我们决定好好看看这座新建成的图书馆大楼。一层一层的上，因为上面没有使用而没有灯光。漆黑中陡生怯意的我下意识的拉住小至的手臂。他看看我，竟露出一脸坏笑，“呵呵”两声让我心里实在没底，我想不出他要出什么叟主意。 跟小至并排坐在台阶上，随意的说着、闹着。 闹着闹着，蓦的想起别期，我不再做声。小至不知所措的把我静静拥在怀中，紧握着我的手，我的泪又沾湿他外套的领子。很长一段沉默之后，小至捧起我的脸，看我的眼睛，我被他看得不知所措，闭上眼睛，我以为他会吻我。可是他没有，他竟然突然问：“喂，你睡着了？”我被惊得睁大了眼睛，很生气的冲小至喊：“为什么你不敢吻我？你知道你心里喜欢我！”我起身，小至因为觉得尴尬而没有拉我。而我竟终究分不清楚坐在我身边的，是我爱的人，还是被上苍指定来折磨我的其他什么生命。离他很近的时候，我总感觉到一种天上的气息——幸福，又似乎要 从我身边把他拉开。 　 　　因为别期，我们都不想计较任何不开心。 后来的几个晚上，小至和我总会提前“下课”，然后坐到图书馆顶层没人的地方嬉闹，有的时候，我会因为想到别期而轻轻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