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日记 2004年11-3
有一次,我的一个朋友说,你太单纯了,单纯得可以随便爱上一个人。
我不知道他是在夸我还是在打我的耳光。可是,他说的是事实。
我的感觉,似乎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为了暂时的快乐来喜欢我,为了突然的厌烦而转身离去。我把所有的聊天工具都挂在网上,却对一切来搭讪的男人不屑一顾。可是,就是因为我们在一个城市里成长过,我却接纳了铁军,很久没爱过了,突然有一种辛酸的感觉。这感觉我从来没有对铁军说过,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受到,能不能理解。铁军说,总觉得你似乎有心事,能不能告诉我?我本来想说:“不能”,可是,话到嘴边又吞咽了回去,我说,我没有心事。
铁军很忙,偶尔会来看我一次,很少发短信给我,更不用说打电话了。我想在他的心目中,其实我是最次要位置的:先是他的工作,然后是他家的毛丫,然后是他的家庭,然后是他的妻子,然后是他的客户,最后才轮到我。轮到我的时候,他从牙缝中找到的些许时间来光顾光顾我的心情,随后又是转瞬而去。我已经习惯了,男人不都是这样的么。我熟稔地接受,然后些许地忘记,偶尔想起来给他发个短信,从来都是有去无回;偶尔打个电话过去,他用非常陌生的语气说,我正在忙。语气短暂而毫无顾虑。我当然知道他身边有客人,可是我还是会禁不住留下眼泪来。
铁军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觉得是最真实的铁军。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们的感性让自己都觉得无法接受,可有的时候,我们的理性又让自己都觉得吃惊。这段感情我从来也没有再去考虑是否有结果,只要持续下去,我就让它持续。我不去让自己痛苦来中断它。如果一旦结束的时候,我坦然地走开,我也决然不会再去挽留。这些话我对铁军只字未提,如果我说了,我能想象得到铁军眼睛里渗出的感动和爱意,可是我不愿意说出来,一任情感按照它自己的轨迹慢慢流动。
我在他生活中的位置:工作―毛丫-家庭-妻子-客户-我。那天我在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的同时有意无意地幽幽地说给他听。说完后他用手掌包含着非常的爱意抚摸了一下我的头。我转身扫见了他的眼神,眼神里是70%的默认和30%的愧疚。我没有为自己的悲哀的事实而更悲哀,我充分地感受到看到那眼神的时候,我只是有一点点的难过。然后我便觉得无所谓了,也许某一天,我们就成了陌路人,本来就是陌路人,何必还在乎这位置。两个人在一起,也许就是要一种依赖的感觉,那感觉是负担越少越好。
我性格很好,很少生气,淡淡地接他的电话,淡淡地回应他的忙碌。第一次和他生气,是因为他的不守信用。
他对我的不守信用已经不是一次或者两次了。当然,原因我也知道,他太忙。他有无数个标书要做,无数个差要出,无数次投标都让他焦头烂额。那一次他出了一个月的差,终于,他兴高采烈地发来短信,说,星期三就能见我了,星期三的晚上,我一夜未睡,我失眠了,很可笑是么,我是为了和一个男人见面而失眠的,或者也可以说,我是为着一个莫名的爱情失眠的,可是,第二天凌晨,他告诉我,不行了,因为还在出差,回不来。我说:哦。没关系,你忙你的。我们固定见面的日子是星期三,抑或是星期五,后来变得无规律可寻。第二次,他说,无论如何这次都要见你了。这次是他终于可以结束漫长的出差,辗转了无数个城市终于可以回G市了,那段日子,我觉得他离我遥远极了。只要他在G市,无论怎样不见面,我都觉得他在我身边。可是他这次去,让我尝尽了思念的苦头。他说,明天早晨八点我就出发去看你。绝不会食言了。我真的是一夜未睡,真的。我恍恍忽忽地想象着见面的场景。早晨七点钟的时候,我醒来。我相信女孩子,都会有这样的感觉,见爱自己的男人,尝试着种种发型,尝试着种种浓妆或是淡抹,尝试着种种素雅或是活泼或是高贵的装饰。我有多爱他?我不知道,这期盼是不是就是爱?我不知道,但是我喜欢和他见面的感觉,这真是一种想念了。8点钟,他发来短信:对不起,我岳父去世了,我已经坐上了去H市的飞机。我的那种陡然的失落,你们应该了解。我想,他也应该了解。
这一次我没有回他的信息。没有说:哦。好吧,你忙你的。因为这一次我真的伤心了。我没有给他一个信息。他也是。在没有音讯的日子里,我们整整度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我几乎遗忘了他。但是,我也只是伤心而已,我没有生气。真的。
他发短信给我说:我真的要累倒了,我已经支撑不住了。这话他一定不会对他的妻子说,只能对我说。我相信他说的,因为此时,他已经马不停蹄地在飞机和高速公路上周转了一个月的城市,又在岳父的去世中透支了半个月的体力,这中间他还生过病,我知道他一定累极了,他无处可说,只能找到我,你说,是我的幸福呢?还是悲哀。悲哀要大于幸福吧。这些话我从来没对他说过,如果我一字一顿地说给他听,我想他会感动到很久地拥抱我,但是我决定只字不提。那感动只是一刹那的情感的发泄而已,一旦感动麻木了,痛苦的只是我。我不愿意我痛苦。我宁可淡淡地听他的慨叹。
他回来要先陪他的毛丫。我能嫉妒毛丫么。
有一次,我捡到了一只流浪狗,我高诉他,这只小狗狗有多可爱。他说:等我回来,你送给我得了,我送给我们家毛丫。我在电话这边流眼泪了,我唯一的陪我的小东西,你也要剥夺回去给毛丫么。
后来我说:什么都要给你家毛丫,什么都是毛丫最重要。他毫不犹豫地说:那当然,毛丫不是最重要的你觉得谁能更重要。那口气里是挑衅,我听出来了,他在明确地高诉我,你休想和毛丫来抢我所能付出的爱。我无话可说。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1-9 14:44:45编辑过]
|